这是一栋伪满时期的老房子,门上的锁年代虽然没那么久远但也很破旧了,门框也风烛残年般地变了形,如果不是用力认真把它关好,很容易受到风吹草动的影响,自己弹开。
林如起身披了件衣服准备去关门,她走到门厅,望着幽暗的门口,一阵阵夹杂着陈腐味的冷风扑打在她的身上,她打了个冷战,正要关门,门口出现了一个意外,一个身着藏蓝色西装的男人,好像是从楼上匆忙赶下来的,凑在林如家门前的光线里翻弄着手里的公文包。林如出于本能正要关门,不料这个男人迅速用手别住门,随即身体挤进来一半,他的脸上沁着一层薄汗,央求着说:“我去楼上领导家送材料,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有不当的地方,我得改一下,这对我非常重要,走廊太黑了。”他边说身体边跟着挤了进来,并且很自然地走进屋里,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低头仔细地看起材料来。
林如走到他对面的书架前靠在那里,紧张地看着这个随风而至的男人,他很文静秀气,头发有点长,额角有几滴汗水,好像是在尽力摆出认真看资料的样子。他一直低着头,很沉闷,仿佛若有所思。一会儿,他的眼神游离开了,好像他坐在这里与改什么材料一点关系都没有了。
“你在哪个单位工作?”林如想消除掉自己的恐惧。
男人还是低着头,好像还没正眼看过林如,他没有回答,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膝盖左右,后来他在沙发的角落找到一把小剪刀,拿在手里在虚空中剪了几下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林如真的很紧张。
“我剪一下指甲,指甲太长了,这样不礼貌。”男人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在林如眼前晃了一下,真的剪起了指甲。
屋子里非常安静,“咔咔”的剪指甲的声音折磨着林如,她瘦小羸弱,纤细袅娜的身姿会随风摇摆,这身姿用在与人对抗上将一无是处。那个男人坐在门口的险要位置,手里还握有剪刀,她的命运将走向何处或者就此终结一切都很难说。
关键的是,此时此刻,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,那个男人看着电话,有想去接的样子,但电话毕竟离林如近一些,林如迅速抓起了电话。电话那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,好像是事先录音后播放的:“这里是居委会,通知大家,最近我们这一带经常有一名男子,无故进入居民家中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,希望大家锁好门窗,注意防盗,不要轻易放陌生人入室。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。林如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表现出一脸惊喜的样子对着电话那边说:“噢,是强子呀,你在我家楼下超市呢,不用给我买什么,你快上来吧,我在家呢。”撂下电话,沙发上的男人像烟雾一样散得无影无踪了。一股陈腐味的冷风又从门那里刮了进来。